“兄弟，你说这次也不是雪灾啊，你看天上下得那是冰粒啊。”其中一个年轻人说道。

“这不是想到了当年的雪灾就说了嘛，而且这回的温度可是比上回还要低上许多！”另一个人连打了几个冷颤，声音微微发抖道，“你瞅着这温度，哪里像是只有零下十几度的样子？”

“好冷啊……你杯里的水还是热的么，给我暖暖？”一个坐在他们身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年轻比他们小上一点的青年人问道。

“诶，柳善，你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对劲。”两个人停止了话题，看向那名叫柳善的小伙子，关切道。

“我……只是有点冷……”柳善抱着自己的双臂在棉被中发抖，几乎就要扑进炭盆里了，他冰凉发紫的双手已经冻到无法正常弯曲，僵直的放在炭盆上方。

“喂，你把手靠这么近，会被烧伤的。”杨正一巴掌拍在了柳善的手背上，阻止他继续向火盆靠近，“你疯了，你就差用手去抓炭了。”

“平哥，你赶紧过来看看呐，柳善很不对劲诶。”杨正用手在柳善的面前挥了挥，见他没什么反应，吓得够呛，“平哥，柳善不会是被冻傻了吧！”

“行了，你别吼这么大声，一边去，我瞧瞧。”被称为平哥的男人将被褥裹得更紧了，然后一点点挪到柳善的旁边，生怕冷风灌进来。

他恋恋不舍的将手从被褥中伸出来，摸了摸柳善的额头，除了冰凉，他没有感受到半点别的感受，宛若抚摸一块冰凉刺骨的冰块。

“天哪……”他惊诧的脱口而出，“柳善，柳善？柳善！喂！你振作一点，清醒一点！说句话啊，快说句话！”

“好冷……”

“呼你真是吓死我了，快跟我挤一起暖暖。”

杨正一脚踹在了麻子的身上，大吼道，“麻子！喂，你醒醒！天这么冷可不能睡，会死的！”

“哎哟，别踹别踹，我这不是困了嘛，越冷越想睡……”麻子迷迷糊糊的回答道，困得像个啄米的公鸡，“好困呐……”

“你要是想死，就可以睡一辈子了。”

“哎哟，你别吓我啊。”

……

天狼皱了皱眉头，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倒是听了不少他们的唠嗑闲话，不过他现在能确定的是，这鬼天气已经让人们吃不消了。

在万丰府走了一圈，和叶府一样，到处都是静悄悄的，所有人都躲在屋子里头不敢出门。

不需要程煜的妥协和点头，这样的一致对外还真是让人眼界大开。

不过程煜应该也没有不通人性到这种地步，在这样的血液都会冻结的天气，他应该也没有多少差事能使唤家仆的。

闲逛一圈终于找到程煜的屋，他倒是享受，靠在床铺上一边品茶一边翻书，床边摆着两个炭盆，都冒着滚滚热气。

两个侍女站在床铺两侧，穿得肥头大耳的，里炭盆也很近。虽然在这里伺候着不能休息，但这里应该是万丰府最暖和的地方了。

“沙沙沙……”天狼猫着腰瞧了里头的状况一会儿，便听见身后有窸窸窣窣的稀碎声响，仔细听了一小会儿，才发觉是人踩在冰粒上的脚步声。

他连忙起身，打量了四周，快步走到树下，手脚并用只需片刻便爬了上去，坐在树丫上，用树叶遮掩自己的身躯。

那脚步走得很急，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沉重。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天狼只能勉强看见来者的下半身。

那人穿着的是官靴，身后挂着的应该是披风，光看穿着只能想到他是官差，但听声音就能识别他的身份了。

“老爷。”程一的声音在发颤，敲门的手也在打抖，这样冷的天也不知跑去做什么了。

“进来。”程煜只是随意说了一声，语气懒懒的，像是没睡醒的样子。

程一道了一声“是”，又对着房门点头鞠躬后才推门进去。

天狼弹出脑袋瞧了半晌才敢瞧瞧下来，凑在墙根偷听。

“叶城全境几乎都在降雪，而且气温骤变，连百年来也从未结冻的红叶河，竟然也有冰封的迹象。”程一在里头暖和了一会儿，说话总算没有磕绊，“天降异象，叶城接连三番的发生灾难，大人要想个法子才行。”

“上天降灾叶城，本官也无可奈何，况且天气异常的破事几十年前不也发生过一回？有何大不了的，不过就是稍稍冷了一些，还能冻死人不成？”程煜不以为然道，“既然叶城温度全境骤降，本官就准许给满城放个假吧，你去拟张告示张贴出去。”

“是。”程一点头告退。

天狼烦躁的狠狠抓了抓脑袋，又得起身躲藏，目送他离开后，才又从树上滑下来，嘀咕了一句，“一心为主，但你珍视之人却不懂得珍视你啊……咳，说这些话可一点也不符合我的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