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去便是半月卫湛治眼之事热度非但没有半分消退,反而因为真相迟迟未定而引发出更多传言。
传言越多,事情越发扑朔迷离。
不少赌场已经暗中开了盘口赌卫湛一双眼能不能治好。大多数人选的都是不能毕竟卫湛可是被陈响陈太医下了断言无法治好的。因而“能”的赔率格外高。
今日祝星照例为卫湛施针施针后卫湛昏睡祝星稍歇片刻到正堂随卫夫人一同用饭。
“祝姑娘。”一见人来,卫夫人便招手叫人过去坐“快来坐,辛苦了。”
祝星从容移步到绣墩前落座,未动筷子张口便是正事:“夫人,卫湛房中该用黑布覆着。经过针灸,脑中血块消了大半已该能渐渐看见了。他一双眼久不见光,要慢慢在暗中循序渐进来看不能立刻与天光接触。”
卫夫人手中玉箸跌落在地满脸大为震撼,连声诺诺:“这这是什么意思?”
霍骁刚护送祝星过来也很不可思议祝星这样直白的话卫夫人都没听懂于是好心解释:“她的意思是卫湛快能看见了叫你早点准备用黑布将他房间遮好。”
祝星微笑赞同:“是这个意思。”
卫夫人恍惚起来:“怎么这样快?”治疗速度太快卫夫人耳濡目染地产生了些不真实感。正如街上众人所传的那样,卫府找的是个江湖骗子。
霍骁压低眉头:“这也叫快?”祝星当日缝他断臂时只用了一日的功夫,和裁缝修补人偶一般。治卫湛对他来说已经算久的了。
卫夫人听他质疑,不由得自我反省难道是她错了?这样已经是很慢的速度。
卫湛眼睛快要好了。
卫夫人反应半晌,竟然嘤嘤哭泣,各种酸甜苦辣都在其中。
祝星温柔安抚,轻轻拍背帮她顺气。
霍骁坐在这浑身不自在,直接找借口出去透气。他见不得人哭,更不会哄人。这种事情还是祝星来做得好。
卫夫人抽泣半晌方才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是高兴才哭,让祝姑娘看笑话了。”
祝星摇头,一本正经:“不笑话。”
卫夫人忍俊不禁:“你怎的这样可爱,湛儿眼睛好了,我也不舍得放你离开了。”她这话是实话实说。
她从未见过祝星这样性格的女孩子,温柔典雅,善解人意,最重要的是极靠得住。
有祝星在,她这颗心总是安的。日前她刚养成有什么事都拿来问一问祝星的习惯,待湛儿眼睛治好,祝姑娘要离开,她哪里习惯得了呢?只恨不得能叫祝星一直住在她府上。
“卫公子眼睛好了我也要时常复查,能常见面的。”祝星说起话来滴水不漏。
卫夫人听她一口一个卫公子,暗叹儿子不争气。朝夕相处十余日,祝姑娘依旧医者对待病患那样对待他,实在叫她这老母亲唏嘘。
她之前还嫌弃霍骁不会说话,但如今看来,霍骁起码能时时刻刻跟在祝姑娘身边护着她,也是一番情意。
卫夫人灵机一动,忽然亲昵地握住祝星一双雪白柔荑:“祝姑娘,你看湛儿如何?”
祝星微笑:“卫公子是个好人。”
卫夫人心口仿佛中了一箭,默认无语。
是个好人。
湛儿啊,你怎么就是个好人了呢?
卫夫人接下来的话也问不出口,事实证明祝姑娘对他们家湛儿显然没有那方面意思。
正好,霍骁带人进来,倒让她不至于太尴尬。
看着面前笑如弥勒的祝副管家,卫夫人迟疑着问:“这位是。”
祝星站起身亲切地打了招呼:“祝叔。”又向着卫夫人解释,“这位是我府上的管家。”
卫夫人面色缓和,亦起身问好:“您好。”
祝副管家还礼。
双方坐下寒暄片刻,祝副管家才说明来意。
“姑娘为人治病,原不该来打扰姑娘。只是今日有人递了帖子到府上,与姑娘有关,我不敢擅自作主,因此来请姑娘定夺。”祝副管家说着从袖中摸出一张红笺花帖出来递给祝星。
祝星接过,缓缓展开,眼中溢出些笑。
卫夫人担心横生枝节,不免问道:“是何事?可有大碍?”
祝星莞尔:“我之前与李中书令家的姑娘有些嫌隙,如今她大约知错就改,特意发帖子来与我剖白心迹,邀我见面,与我赔礼道歉。”
卫夫人微微蹙眉:“这个时候请你见面,怕不是知道你在卫府治病?故意引你出去的。”
祝星摇摇头:“应当是不知才敢请我见面,知道了,恐怕就不敢邀我见面了。”这话说的意味深长,饶是卫夫人也半天没明白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