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绽时，海雾还缠绵在椰林梢头。

五星级酒店的自动玻璃门无声滑开，印着"椰风海韵豪华观光"的白色大巴缓缓驶出，车身镀着贝壳色的反光，像一柄裁开丝绸的银刀。

柏油公路沿着海岸线伸展，左侧是翻涌的钴蓝色海浪，右侧是挂着露珠的凤凰木。

司机按下车载音响，电子女声用三种语言重复"欢迎前往穹海博鳌"，混着空调冷气的甜腻香氛从出风口涌出。

观光乘客们举起手机拍摄窗外——浪尖碎成珍珠沫的刹那，渔夫拖着银色鲭鱼网走向沙滩的剪影，还有远处海峡上灯塔熄灭前最后一缕橘红色残光。

大巴碾过减速带时的颠簸，惊醒了后排打盹的男孩。

他揉着眼睛扑向车窗，鼻尖在玻璃上压出圆印。

车身正掠过一片原生椰林，青椰子坠落的闷响与海潮声重叠，晨跑的住客手腕上的运动手环闪着蓝光。

导游突然举起麦克风，指向右前方正在退潮的礁石滩："那里就是电影《碧海谣》取景地……"话音未落，车厢左侧爆发出低呼——三只白鹭正掠过浪尖，翅膀沾着金粉般的阳光。

海岸公路开始爬坡，大巴引擎发出沉闷的低鸣。

前排老太太握紧扶手时，瞥见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酒店建筑群，那些玻璃幕墙正将朝阳折射成钻石星芒。

转过最后一个弯道，博鳌的穹形会展中心突然跃入视野，像一枚被潮水推上海岸的白色贝壳，而观光车正载着满厢晃动的海风与惊叹，滑向那片琉璃色的晨光。

方青青很快从尴尬中恢复过来，拿出手机开始自拍。

她变换着各种角度，时而撩头发，时而嘟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林晓晓则好奇地趴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椰林和偶尔闪现的蔚蓝海面。

"哇！"林晓晓突然大叫一声，把全车人都吓了一跳。她激动地拍打方青青的手臂，"青青快看！那边有渔船！"

方青青正在调整滤镜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林晓晓！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她揉了揉被拍红的手臂，小声抱怨，"跟个小孩似的……"

"两位感情真好啊。"坐在前排的老太太转过头来，笑眯眯地说。

方青青和林晓晓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才不好呢！"

这句话又引来一阵笑声。

林晓晓趁机从方青青的零食袋里摸出一包芒果干，在对方发现前迅速塞进嘴里。

方青青假装没看见，却悄悄把零食袋往林晓晓那边推了推。

车行约一小时，林晓晓已经靠在方青青肩上睡着了，蛋卷头在方青青的波浪长发上蹭来蹭去，留下一道道滑稽的压痕。

方青青小心翼翼地用手机拍下这一幕，正准备发朋友圈，突然听到导游的声音通过车载喇叭响起：

"各位游客请注意，我们即将到达博鳌涯洲论坛永久会址。请大家带好随身物品，有序下车……"

林晓晓猛地惊醒，嘴角还挂着一点口水："到了？"她迷迷糊糊地抹了把脸，正好把方青青刚给她贴上的"我是猪"便条纸蹭到了额头上。

方青青憋着笑，迅速拍下第二张黑照："到了，睡美人。"

穹海博鳌的晨光向来是有些不同的。

太阳刚爬上海平面，便迫不及待地将光线泼洒下来，镀在那一片建筑群上。